首页美文经典美文
正文

长篇小说连载 |《橡树下的诱惑》之:天涯倦旅(十三)

  • 作者: 孟悟
  • 来源:
  • 发表于2022-07-19 08:29
  • 被阅读
  • 长篇小说连载 |《橡树下的诱惑》之:天涯倦旅(十三)

       35gKJ大河文学网

     
      他一直怀疑前女友的非正常死亡
     
      纪美的声音在静夜里脆响,像黑夜里出了个小太阳。“我说莹雪,你听好,我这是正经八百的生意。我们夜总会来了几个俄罗斯小姐,她们有姐们儿在美国跳脱衣舞,据说搞了不少的绿票子……”
     
      莹雪脸热了,心虚地望了眼纪林,纪林的脸早拉成了老马。
     
      “纪美,你说的那些我们根本不懂。”
     
      “嗨,我说莹雪,你会读书,会识洋码字,这么件小事都搞不定吗?给你交个底,阿黄的手里有个舞蹈队,绝对专业,个个是波霸,她们去广东和海南都脱过,动作很爽快。我们不会亏你的,莹雪,只要你能拉成这笔生意,我们四六开。别担心她们到了美国不敢脱,嗨!只要有美元,不脱?恐怕脱得比海南还欢。”
     
      纪林的手已从她身上移开,她的身体开始发凉。他下了床,径直走向窗前,干脆把背影给了她。“纪美!”莹雪果断地截断了话流:“我们这儿是深夜了,我找个日子再给你谈。”
     
      “你为什么要同她浪费时间?干吗不直接说不。”他转过身来,声音像冰柜散出来的冷气:“我搞不懂你,怎么和她有那么多的语言。”
     
      她环抱双肩坐在床前,刚才他还温存过她的身体,身体这么快就冷了,她笑道:“姑嫂间的语言多了,难道也是种罪过?”
     
      她的弦外之音似乎触动了他幽邃的心思。他低下头,又抬起头,像在给自己找勇气:“有些事,本打算一辈子都别拉出来见太阳,因为太丢脸!”
     
      想想那一年,纪林才大二,有位同学突然跑来求他帮忙。纪林忙问怎么了?原来他弟与纪美是职高的同学,两个人早恋又上了床,那男孩嫌纪美不是处女要拉爆,纪美不服,跳起来喊:“呸!白跟你睡了,想不要就不要呀,以为我是香蕉皮,想扔就扔?要找处女,月亮上的嫦娥都不是处女!”
     
      纪美哪能让人白吃馒头,跑到校外约了几个男生,扬言要把他修成公公。纪林一听,气得要命,觉得纪美比电视里的女阿飞还过分。他瞒着父母,去学校找到纪美。纪美说:“好吧,看在哥的份上我饶了他,但这便宜不能让他白占,他得请我吃顿饭,赔偿我的损失,还有那几个帮我的哥们儿。”纪美那年也就十七岁。
     
      “你妈呢?她不知道教育纪美?”莹雪想起王老师,在课堂上总有一堆冠冕堂皇的道理,怎么对自家的女儿不生效果,像用了一堆假药。
     
      纪林的头一阵疼晕,脑子里仿佛生了肿瘤,脸色越来越青,莹雪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,他顺势抓住她的手,声音哑了:“既然谈到纪美,我不得不提玉如。”玉如这个名字是毒药,莹雪呼吸都紧了。可纪林入了角色,刹不住自己的话。
     
      那年纪美还在读职高,就同一群男女在房间里滚着倒着,看黄花花的录像。那时社会还比较保守,他这个当兄长的脸皮都被她扯了三层,但纪美依然潇洒着自己的生活。刚上大学时纪林不愿接触女生,直到遇见玉如。他是发疯地爱上了她。她的冰清玉洁,冰清玉洁的女孩就该孤傲。他才不在乎周围的议论,他就是爱她的孤傲。
     
      纪林的话变成了洪水,洪水像一群狮子向莹雪咆哮而来。他怎么不恨纪美,纪美常在父母面前胡说玉如,父母还没见她就开始讨厌她。兄妹俩拌嘴总是拉扯着玉如。有次纪美居然大声喊:“别看她表面一本正经,谁知道她在外面睡过多少人,睡一次补一次,搞得这年头是黄金有价膜无价。”
     
      这就是纪美的语言,她说完转头就忘了,当哥的应该知道,没想到纪林气得变形,说恨不得当场掐死她。
     
      莹雪“霍”地一惊。纪林的眼睛跳出一对火球:“我一直怀疑玉如的死!会不会被她羞辱致死,纪美什么都干得出来!”
     
      “你凭什么血口喷人!”声音尖成了银亮的刀,莹雪自己都吓了一跳。四目相凝,那么多的冷漠和困惑,怎么成了夫妻,他们刚刚还做了爱。是莹雪先静下来,她说你想想,纪美虽然言语粗鲁,但绝不是心狠手毒的人。说她害了玉如,还不如说我是拿刀的人。
     
      “我只是想不通!”纪林闭上双眼,说道:“怎么可能淋了一场雨就去了,怎么可能啊?我们曾经一块儿去竹海玩,遭遇过大雷雨,她浑身淋得透湿,一点事都没有。”
     
      36
     
      自家的故事,人家的故事
     
      莹雪系上围裙,昨晚请客留下来的狼藉还巴巴地望着她。窗外是六月的晴空,湛蓝明净像用蓝水晶打造的。橡树的浓枝滤了汹汹的阳光,金币一样的碎光闪动在草地上。草地的远处,有两只小狗甩开了主人,一跳一跳向前方跑去。
     
      “托尼最爱狗了。”昨夜餐桌上露露的声音很甜:刚领了一头Puppy(小狗),到处拉屎,每个月还得多交50美元。”
     
      “告诉他,你最爱吃狗肉火锅。”肖云一下就跌出了花主意:“看他还敢不敢养。”
     
      露露笑道:“我早就告诉过他:小狗又嫩又香,人人都当它大补。”
     
      莹雪插了一句:“这样的玩笑话,老美不喜欢的。”
     
      露露点头道:“他刚听见时,吓得脸色都变了,说狗是Sensitive(敏感)动物,人类的朋友,吃狗就是吃人。”托尼每天都心惊肉跳,唯恐她把他的小狗杀了做成菜,放在餐桌上等他。于是给小狗取名叫毛主席。
     
      一桌子的人笑岔了气。肖云捂着肚子喊道:“这还了得,这还了得,被老美占了便宜。露露,我告诉你,过些日子你也去领对小狗,公的叫克林顿,母的叫莱温斯基。”
     
      “大家总爱拿领导人开玩笑。”莹雪说她小时候,哥哥养了一对兔子,公的叫赫鲁晓夫,母的叫里根。常听他说赫鲁晓夫比里根凶,赫鲁晓夫又在欺负里根。后来赫鲁晓夫被野猫咬死了,里根伤心过度也很快死去。莹雪记得她和哥哥都很难过,两个人把兔子埋在了核桃树下。
     
      露露顺势问及她哥的近况,莹雪的脸变了色,肖云忙替她掩护道:“露露,你得把克林顿和莱温斯基领回家,好好训练,否则,毛主席会欺负你。”
     
      “你说什么,你要我家养三条狗?”露露笑道:“我还活不活。”
     
      客厅的钟声清脆而果断,敲断了莹雪的回忆。每个人都是那么开心,可是我和纪林呢?昨夜的影子又网了过来,交织拉扯成一团,直朝她的眼前落。还不是纪美的一个电话,就拂去了纪林的柔情。玉如真是她害死的吗?问号在脑子里蹦了两下,莹雪禁不住心惊肉跳。
     
      那是一个风雨欲来的夏日黄昏,纪林去了学校的GRE班,无法陪玉如回家。眨眼间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,玉如只好待在单位,听窗外的惊雷和急雨,忽然一道眩目的闪电,将一个女人的影子印在窗帘上,那影子便是纪美!她推门而进,怒骂玉如:你这个装处的假货!休想嫁到我们家。玉如气得失去了知觉,淋着暴风雨冲回了家,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她,第二天再没有醒来。那是纪林愤怒的想象!
     
      莹雪绝不相信。但纪林想不开:他们曾去竹海,途中遭遇过雷雨,玉如浑身湿透也没生病。莹雪不愿想下去,纪林和玉如的竹海,似乎淋雨也是一种缠绵。她只觉得揪心得难受。
     
      她算了一下时间,准备给国内挂个电话。每一次挂电话,莹雪报喜不报忧。她常对纪林说,我们在这儿再苦再累也不能告诉家长,他们本来就对我们担心牵挂。实话实说,只能让他们干急,到头来什么也帮不了我们。于是每次打电话夫唱妇和,向国内汇报平安吉祥。
     
      王老师手拿电话,喜出望外,声音像喷泉的水珠子乱跳:“身体都还好吧,纪林的学习忙吗?你打工累不累?美国这几天热不热?你们平时要多吃水果蔬菜,开车千万小心……”还是那些千篇一律的提问,莹雪的答案也成了标准答案。
     
      “纪林在吗?我想跟他说说话。”王老师说。
     
      莹雪答:“他昨夜编程很晚,现在还没醒。”类似的谎言她应用娴熟。莹雪紧接着问:“纪美在吗?”
     
      她实话告诉纪美,这个地方很保守,本来有一两家脱衣舞夜总会,也因为附近的居民抗议而不得不远走它乡。纪美说你们是不是住在乡下?莹雪说乡下正好静心读书,纪美便不再问脱衣舞的事。莹雪回卧室的时候,纪林已经醒了:“你刚才跟谁说话?”他的脸像被酱油腌过。莹雪说,跟妈通了电话,顺便也同纪美聊了几句。
     
      “是纪美嘱咐你联系业务吧?哪有那么多说不完的废话。”他突然翻身坐起来:“我真的看不透你,尽管我们已是夫妻,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?”
     
      莹雪的头呼地一下肿了,从里朝外膨胀,混着一种尖冷的痛楚。她陡然转过身去,泪水一下就汪了出来,她费力地朝窗外望去,远山绿树都成了水中浮动的暗影。
     
      “既然这样,我们分手吧。”
     
     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分手,他的脸色已大变,顺势把她拥入怀里:“我们人在异乡,都没有其他亲人,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。”就这一句话她的心就温润了。语音已微,柔情暂时堵了罅隙。两个人都很疲惫,他们偎依在一起,无语相言。
     
      她和他靠得这么近,她听得见他的心跳,心跳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人的杂音?她黯然神伤,话滚到了舌尖又吞了回去,落在肚子里打转,那个烫痛的名字。
     
      一阵风吹来,吹得百叶窗帘子晃托托地响,阳光从帘子的缝隙筛进来,条条的白光,来回游弋在窗前的书桌上,书桌上放了一叠照片,那是纪美的。莹雪走过去,把纪美的相片拿起来,又搁下,“喀拉”一声,她拉开抽屉,把它们放了进去。
     
      “莹雪,你在做什么?”
     
      “没什么。”莹雪转过头来,岔开了话:“最近有条关于露露的新闻,不知你听说过没有。”
     
      纪林笑起来:“你也传播起小道消息了?”
     
      关好门窗的室内,空气里有份温润的融洽,用人家的故事来调剂自己的生活,也不妨是种小小的乐趣。那是一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,露露的老公托尼下了班。下了班的他自然脱下警察的制服,换上了便装,去一家意大利餐馆吃晚饭,中途他上了趟厕所,这时候闹鬼了!一把寒光四射的刀突然比在他的眼前:把钱拿出来,有多少拿多少!“你稍等,我全给你。”托尼坐在马桶上,可能公还没有办完,他不慌不忙往胸口处掏,掏出来的是一把银亮的枪,迅雷不及掩耳,只听砰的一声,歹徒脑门心开了花。
     
      “真神啊!”纪林听后,兴奋道:“那歹徒不知道他是警察,否则也不敢抢他。”
     
      “露露可是担心死了。”莹雪说:“要是那歹徒也有枪,动作也快,托尼不是也没命了吗?她一直希望托尼别当警察,换一个工作,否则她总有一天要得心脏病。”
     
      37
     
      纪美的生活斑斓多姿
     
      因为父母的逼迫,纪美不得不装模做样去农行上班。她散漫惯了,哪受到了银行朝九晚五的管束,不到一月就想撤了,回夜总会当她的模特儿。把老妈苦口婆心的教导,全当作母狗放的响屁。
     
      “下个月演出你能走吗?”阿黄叼了一根烟,青烟飘飘直向纪美。
     
      “没问题,农行已同意我停薪留职。”纪美也朝他吐了一口烟。两股烟在空气里势均力敌,相互对峙了一阵子。
     
      阿黄先前是个话剧演员,扮过卓别林,也演过土匪,本来还差点进了《西游记》剧组,是猪八戒的候选人,可惜试镜头那天阑尾炎发作。托改革开发的福,他拉了帮人马搞起了全市最早的时装队。他干得早,发得早。现在他是夜总会的经理兼艺术总指导,所有的演员都在他的旗下。最近他笑得眼睛都瞎了,因为接了好几笔走穴的业务。
     
      “我要去沿海演出。”纪美一回家就嚷,她不是在同她妈商量,而是跟她打声招呼。
     
      “你爸出差回家,你让我怎么给他交代?”
     
      “这还用我教吗?”纪美一斜一斜地望了眼母亲,哒的一声开了化妆盒,“你不会告诉他,农行派我到外地学习。”圆镜子前,纪美旁若无人地描眉画眼,只当母亲是个纸扎的假人。
     
      王老师欲言又止,最后下定决心:“我想跟你好好谈一下,今晚……”
     
      “今晚有演出,十二点后回家,如果有主儿请大伙儿吃夜宵,可能会更晚,千万别锁大门。”她边说边描眼线,她用的是眼线液,动作慢得像绣花。
     
      “希望你听我几句!”
     
      “什么?”她抬起了头。纪美上妆非常大胆,不像一般人只用黑色、咖啡色或蓝色画眼影,她敢用紫色和绿色,描在眼帘处,描成一种照人而精致的明丽,但必须通过舞台夸张的灯光,达到一种眉蹙春山,目凝秋水的效果。但在王老师的眼里,分明就是个吃人的妖怪。
     
      “你想过你的将来吗?”
     
      “我的将来?”纪美冷笑一声,又顺手提起一支唇线笔,“人打落娘胎起,生命进入倒计时,活一天少一天,吃一口少一口,得抓紧时间享受。懂吗?说不准我哪天撞车死了。好不划算!”
     
      纪美一身香,一身光,走远了。王老师靠在沙发一动不动,眼前依然是亮晶晶的纪美。她想起纪林和莹雪说起过的乔治亚,那地方美丽平静,没有大城市的嘈杂喧嚣,若是能把纪美送去,没有了狐朋狗友,也就没法子乱来。
     
      为了这个女儿,当妈的脑子已经翻腾了两周半,她寻思过帮纪美搞一个交换学生的名额,可纪美那个水平,她也不好意思去弄。她还想过让纪美跟出国访问团,到了美国再去她哥嫂处,但这个目标太大,她那个保守的丈夫绝不同意,最近总算有条妥当的路,通过贸促会(对外贸易促进委员会)办私人出国。有人在里面可为她打点,找一家企业当财神,可后来还是退了。
     
      为什么?最近从中央派来一位新市长。上台没两天就接到群众举报,他派人明访暗查现任几位副市长经济、作风、子女等问题。还好,钟副市长清正廉洁,人人有目共睹,在职期间虽没政绩,也没差错。先前的那位常委副市长,精明能干又怎样,还不是栽惨了!他把全市的外贸出口搞得有声有色,曾救了一家万人大企业,本来濒临倒闭后又起死回生。那年国内经济不景气,他居然拓开了海外的路。聪明的人心大,胆子也很大,他后来卷进了一桩假出口骗税案,金额庞大,中央也惊动了。人生就是这么戏剧,昨夜还是灯红酒绿,众星捧月,今朝却是冷雨打窗,隔离审查。
     
      人们常说平安是福,钟副市长反倒有机会拿下常务一职。面对如此政局,他更加小心翼翼,唯恐一丁点闪失坏了自己的仕途。在家时,他常对妻子说:中央这次真是下了决心,你看老卢(前常务副市长),这么能干的一个人上面也不保他。以后亲戚要做生意,要找工作,千万别答应。纪美若要出国,只能自费。
     
      纪美才不想去自费留学,她像留学的样子吗?她有她斑斓多姿的生活。
     
      时钟敲了十二下,王老师坐在沙发上,感觉自己坐成了化石。纪美依然没有回家。你能对她怎样?想起两年前在纪美的房间发现了避孕套,那份焦怒,像炭火灼她的后背。可是你猜纪美怎样说?“你大惊小怪地盯着我干吗?你总不希望我给你抱回一个黑外孙吧?”她常做噩梦,纪美失业了,背着一个大口袋沿街乞讨。乞讨不成,把人杀了,被投进监狱。出了监狱也不安宁,开始吸毒,吸成了一张画皮。午夜的梦魇,像毒藤,又长又软地缠她。她扪心自问,做过害人的亏心事吗?为何夜难入寐?刹那间闪过玉如的眼睛,没有边际的暴风雨,一道惨白的闪电后,是惊天劈地的惊雷声。不是惊雷声,是纪美推门而进的响声,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屋子的烟气和酒气。
     
      “知道几点了吗!你还喝了酒?”
     
      “这点酒算什么。”纪美哼了哼,然后从小包里优雅地抽出一根烟。
     
      王老师动了气:“你居然还吸烟,你在那种场子混,怎么不替你爸爸考虑!”
     
      “他不是当官当得好好的吗?”纪美吐着烟圈,头也不回走进自己的房间。两个星期后,随阿黄的队伍去了沿海。
     
      王老师只好跟莹雪诉苦:“纪美的现状就是这样,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怎么办?莹雪自己也是一肚子的委屈,谁叫她每次电话报喜不报忧,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,连学都还没有入,纪林又是那个样,处境步履维艰。她有个建议:“能不能让纪美缓一缓,比如去外语学院读英语。”
     
      “我如果真有本事把她弄到外院去,也不用这么急着求你了。”王老师显然不满意儿媳妇的回答。“我常听人说,美国男多女少,女孩子很容易找到人家。你能不能试着在你们留学生中找一个。”
     
      纪林坐在沙发上,莹雪的一字一句都烫了他的耳朵,先还忍着,后来干脆抢过电话:“找一个?您老人家说得容易,您在国内都管不了她,我们还帮得了她,她是个什么样的角色,您难道还不清楚?你以为把她推到美国来就一了百了吗?谁知道她在美国会干出些什么荒唐事。妈,实话对你明说吧,她的那个品性我们拿不出手,我没有胆量把这儿任何一个男孩介绍给她!”
     
      “纪林,她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亲妹妹。”
     
      “我懂,她杀了人我也认这个亲妹妹。”
     
      莹雪几乎跳起来抢过他的话筒:“妈妈放心,我一定会帮纪美的。”她告诉婆婆附近有家语言学校,也招国际学生,只要缴了学费,学校很快就出I20表。她认识的几个台湾学生都是这样拿的签证。
     
      王老师乐滋滋地笑起来:“钱一点问题都没有,只要她能去美国读书。她读多久我就给她出多久的学费,直到她找到一个好婆家。”莹雪胸口似乎飞起四五只蛾子,翅膀上的粉子灰扑扑地朝下落,也落在她的心上,微妙得说不出。她想起出国前婆婆给了她三千美元,说纪林的爸爸是个清官,家里没有多少实力。而现在奇了,换了纪美,她的实力居然这么强壮。毕竟自己的骨肉,到底不同。难道纪林不是她生上的肉?额前一绺子长发遮住了眼睛,莹雪甩了甩头。
     
      作者简介:孟悟,美籍华人,先后在美国企业和政府部门从事过网络编程和金融财务工作,目前为舞蹈老师和《华府新闻日报》专栏作家。大量文学作品发表在《侨报》《世界日报》《华府新闻日报》等美国华文媒体,也曾在《北京文学》《青年文学》《小说选刊》《小说精选》等国内文学刊物发表过小说。常规出版长篇小说《橡树下的诱惑》《逃离华尔街》《拐点》《雾城》《彼岸紫薇》;散文小说集《有一种风景叫行走》;旅游散文集《漂游的原风景》《偷一段时光在路上》《拉美梦幻行》;文化散文集《美国,另一种生活》。
      微信公众号:daheliterature 编辑微信:dahewenxue2020

      本文标题:长篇小说连载 |《橡树下的诱惑》之:天涯倦旅(十三)

      本文链接:http://www.dahewenxue.cn/meiwen/2074.html

      深度阅读

      • 您也可以请注册成为大河文学网的作者,发表原创作品、分享您的心情!